魚游釣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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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子敬與廉美貞的同居全過程 ​​​

夜幕低垂,首尔的街道上依旧有不少人来往,繁华的夜生活丝毫不受寒冷的天气而停歇,人们反而会因为孤独,而想要透过声音的丰富,藉此填满空虚的内心,让自己陷入温暖的假象。

 

两人刚一起吃完晚饭,正在街上缓缓走着,廉美贞和他诉说着公司里的事情,她说得开心,像是小孩子回家后,对家长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天的行程如何如何,而具子敬只是一直笑着看她,廉美贞说到一个段落,突然停下脚步,看向他问:「今天有发生什么好事吗?」

 

他低下头想了一会,「没有,一秒的快乐也没有。」

 

具子敬抬头望向她身后的月亮,专注凝视着那微微的月光,廉美贞也转身看了过去,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,像是在山浦打碎路灯的那一夜,什么话都不必言说,就能感受到静谧的美好,不晓得到底过了多久,具子敬突然开口问她:「为什么之前,妳从来都不问我的名字?」

 

周遭的声音似乎安静了不少,总让她的心变得平和,廉美贞看向他的眼睛,接着回道:「具先生和具子敬有区别吗?没有名字也无所谓,我只需要专心地,推仰你就足够了。」

 

他沉默了几秒,又问:「妳就没有好奇过我的过去吗?」

 

「山浦和首尔是两个世界,但你是同一个人,我想认识首尔的你,才问了你的名字,仅此而已,」廉美贞再次看向有趣的月亮,它的形状会随着时间而变化,每一日都有不同的面貌,有时弯弯的、有时瘦瘦的,有时很圆满、有时又好像根本看不见,她回头望着在身后一言不发的具子敬,说道:「因为你和我同是一条生命之河的潺潺流水,我们总往一处去。」

 

具子敬突然笑了出来,和她在一起时,他总能感觉到惊喜,感觉到人类的生生不息与创造力,他越过她的身影,脚步继续向前,廉美贞则是跟了上去,随后便听他说:「我对人类总是感到怀疑,觉得他们随时会对我不利,比起刀子还有拳头,最危险的其实是人。」

 

她看着具子敬的脸,虽是微微笑着的神情,语气却是绝望的陈诉,好像他说的并不是他,又好像为了自己而无声哀叹,想到这里,廉美贞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,接着说:「因为使用刀子和拳头的,都是人啊。」

 

「我真的很讨厌人,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自己也是人,而厌恶自己,」具子敬闭上眼睛,想起在平凡而重复的今日里,除了廉美贞说话时,他始终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,像一滩死水,闷闷地黏在地狱的边缘,毫无流动的痕迹,但在此时,他却看向了一旁的她,坚定地对她说:「可是妳不一样,包括妳的家人也是,在山浦的时候,总让我觉得,自己或许也不是那么讨厌人类。」

 

这里陌生又熟悉的风总让他瑟缩,具子敬像是要将自己从头到脚卷起来,最好别被任何人发现,「可是越幸福,我就越不安;越不安,我就越想逃开。」

 

廉美贞注视着他的背影,想起了之前说的那句「害怕幸福而逃跑的家伙」,她曾经历过无数次的看穿,然而如今的具子敬,却学会把他的不安摊开,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脆弱,也坦白那些别人认为寡言的他所不会说出口的事情,种种行径总让廉美贞感觉被信任,也让她想起了与他截然不同的父亲。

 

从小父亲就是从不将辛苦言说出口的人,总是咬牙苦撑着,在她的记忆里,从她一出生之后,家里便过得很辛苦,好像她的出生是为这个家带来厄运,尽管错误并不在她。

 

所以从小到大,她将自己包装起来,建立起了乖巧的形象,假装很温顺,很小的时候便到父亲的工厂帮忙做抽屉,母亲说她是因为有兴趣才做得好,她很好奇,人一定要喜欢才能做得好吗?高学历的人都真的喜欢读书吗?还是只是擅长读书呢?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喜欢做那些,而是因为要求明确的工作比较适合她,刚好的尺寸、统一的作法,或许还有父亲若有似无的笑容,这些才是她擅长并想要的。

 

「知道自己讨厌人之后,我就开始观察动物,人们说牠们『恐怖』,可是真正恐怖的是他们,」廉美贞想起了山浦的夏夜,她和具子敬在小路上走着,说些关于动物的故事,「乡下的动物很多,我常常走着走着就开始观察牠们,很奇怪的是,看到人我总是觉得疲倦,但看那些老鼠、松鼠、青蛙却不会,格格不入的东西在那个环境出现,总让人疑惑,可是后来我才发现,牠们其实就跟人一样。」

 

具子敬想起了她之前说的话,微微皱起了眉,问她:「比如在地上的青蛙?」

 

「青蛙和人们一样,常常爱横越马路,如果因此而死亡肯定又会后悔,想着:我当时为什么要着急?又为什么不晚一点?人类也是动物,明知后悔很愚蠢,又总是会自愿陷入,然后一错再错,」廉美贞望着停下来看她的具子敬,对他说:「我不仅希望你不要受宿醉所苦,也不要感冒,更希望你从今以后,不要因为任何事情后悔,能正视自己当下的感受去做就好了。」

 

如果他是个无法改变本质的胆小鬼,廉美贞就是背后无形的推力,可是她不会逼你去做任何事情,因为她知道妄想改变一个人,是多么傲慢的一件事,她只会真诚地用言语照亮你永远不会更替的黑夜,像一束温和的光,在你恍惚的脸上洒下几缕光芒。

 

具子敬看着走在前方的她,突然就有了勇气,即使微不足道,即使流淌污水,他还是想要因为她的鼓励,用尽全力而不论资格地去抓住这个人,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,死寂的生命宛如突然开出一朵花,像是在鼓舞着他,具子敬突然笑出了声,他小跑跟了上去,像个终于解开谜题的小孩,有点顽皮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廉美贞看了过去,随后便听见他说:「廉美贞,再为我打工一次吧。」

 

她好奇地问:「什么打工?」

 

「让我不会对时间后悔,」具子敬将双手插入大衣的口袋,微笑着看她,对廉美贞说道:「我们一起生活吧。」

 

那一刻,廉美贞倏地停下脚步,眼神中夹杂着些微的触动,同时攫取到具子敬回头时那闪烁的微光,也意识到这样的感情是如此珍贵,于是过了几秒,缓缓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,回道:「好。」

 

今天的月亮为何这么美呢?

 

因为你无畏风雨地朝我走来。

 

因为我无畏风雨地朝你走去。

 

 

决定一起生活后,廉美贞先是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情,廉琦贞一听便放下筷子,有些不解地说道:「我那时就在想妳到底和谁见面,果然是具先生。」

 

廉昌熙听了倒是没说什么,只问:「哥过得好吗?」

 

她对廉琦贞的态度感到稀松平常,并没有多做回应,于是对着廉昌熙说:「他有问起过你。」

 

「廉美贞,我问妳,再次遇见的时候,妳有对他发脾气吗?」看着她安静吃饭的样子,廉琦贞一脸恨铁不成钢,像是担负起母亲的责任,向她问道:「一个人三年不和妳连络,就这样突然出现,妳居然不生气?」

 

廉昌熙皱着眉,有些无奈地说道:「美贞不是小孩子了,她自己会看着办。」

 

廉琦贞看着他,还正想再说些什么,廉美贞却突然放下筷子,对她抛出了问题:「之前妳说过会为对方接起头颅,现在的想法还是没改变吗?」

 

她愣了一下,随后回:「当然呀。」

 

「那个人流着血,看起来快要死了,但是还没死,」廉美贞坚决地注视着廉琦贞,彷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,说:「我只想接起他的头颅,在血还未流干之前,找到医生,好好地救治他。」

 

饭桌上因此沉默了一会。廉昌熙将最后一口饭吃完,随后起身边将碗盘放到水槽里,边说道:「如果是妈妈的话,她肯定不会阻止美贞。」他很清楚廉琦贞从母亲去世后的某些心结,也不再多说,而是拿着背包和外套,出门去上礼仪师的课程。

 

廉琦贞听见门关上的声音,脑中还盘旋着方才廉昌熙的话,于是开始思考起自己。

 

自从母亲去世之后,她身为家中的大姊,总是不自觉地承担起了母亲的身分,加上自身个性使然,对于弟妹的关心总是更多了份忧虑,老是将他们二人当成儿女一样的在对待,可是廉美贞说的话,却昭示着她想陪伴具先生的决心,于是她重新拿起汤匙塞了一口饭,接着问:「妳换过新号码,能和他再次见面,肯定是爸爸给他的对吧?」

 

廉美贞听了没说话,只是安静坐着。

 

廉琦贞转头看了她一眼,接着吸了一口气,用汤匙拌着碗里的饭,叮嘱着她:「东西一定要带齐,在那边睡得好些,不要偷偷在晚上哭了,我都听得见。」

 

她抬头看向廉琦贞,发现姊姊也在看着她,瞇着眼睛像是在说:我都知道,廉美贞沉默了一会,随后从碗里舀了一口汤喝下,她总觉得鼻头酸酸的,却又没有哭出来,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:「谢谢妳。」

 

廉琦贞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,看着廉美贞安静吃饭的样子,却感觉像是在心中放下了一个长久的重担,于是突然间呼出一口气,诚实地感到放松。

 

 

具子敬和廉美贞在超市逛着,他推着推车,看向手上正拿着清单的她,突然有了要一起生活的真实感。做出决定的隔天,他罕见地早早起床,看着对话框内杉植传给他的几个号码,随后拨出电话找人来修家里坏掉的设备,包括坏了许久的暖气与要重拉的管线。

 

他趁着工人施工的时候,走出了大楼,站在路边给廉美贞发讯息。

 

『需不需要我过去露个面?』

 

廉美贞并没有马上回复,具子敬想了想,于是慢慢地走去附近的便利商店,几分钟后,手机便传来了震动,他马上滑开来一瞧。

 

『要,晚上超市见。』

 

具子敬想起她当时的回复,突然就笑了出来,明明答非所问,却总是很精准地回答自己的问题。其实廉美贞自己的东西已经足够了,主要是为他家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,例如:拉面、碗盘、饮品,明明是看上去不会缺乏什么的高级公寓,具子敬却能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如此克难,整间房子也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,好像只是一间不用退房的高级旅馆。

 

采买完后,具子敬如同当时在山浦一样,径自接过她手中的大袋子,廉美贞见状没有作声,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另一个小袋子跟了上去。他们走了一会,便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,具子敬看向包围着两人的东西,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,好像那个寂静的家即将要有了生气,而不再只是他沉默地喝着酒的地方。

 

廉美贞转头看见具子敬被冻红的双手,随后脱下一只手套,径自递给了他。他看了一眼,虽然接了过去,却比了比自己手掌的大小,有些无奈地说:「尺寸不太合。」

 

她看了一眼,不自觉地挑了挑眉,看着具子敬回:「凑合着用吧,你会冷的。」

 

于是他听话地认真戴起了手套,会卡住是肯定的,最后戴在他手上时,也说不上到底有没有戴好,那情况实在有些惨不忍睹,具子敬安静地看了一会,却还是绽开笑容,将手举起在脸颊旁,对她说:「好了!」

 

廉美贞闻言看了过去,看见他那开朗的样子,因而抿起一丝微笑,对他说:「解放同好会中,有一位前辈曾经问我:『觉得自己很讨人喜爱,是什么感觉呢?』我觉得就是可以自然地说话,」她看向身旁的具子敬,感受着他认真注视自己的神情,语气中带点不可置信,「我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,因为在你面前,我总是感觉自己很讨人喜爱。」

 

原本具子敬还轻轻地摸着下巴,好奇着她究竟想说些什么,直到这时,他竟不自觉地将动作放慢,然后看向她那透着欣喜的侧脸,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不用害怕被世人诟病,也不用担心自己说出的话会不会不合时宜,更不必顾虑是否会无缘无故得罪别人,每次意识到这件事,我总是开心到想要抱住你。」

 

具子敬被她如同孩子般的纯真逗笑了,不敢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,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,如若想起廉美贞温柔诉说的样子,也能感受到春天到来的希望,他整理了一下大衣,偏过头瞧她,眼底满是依恋,轻声说:「好想把妳揉碎放进嘴里一口吞下。」

 

而此时的廉美贞,就如同重逢那日一般,因为意会到他在说些什么,所以偏过头笑出了声。

 

 

断断续续施工了几日,确定完工后,廉美贞才正式搬了进来。

 

具子敬站在门外,示范着按下门锁的密码给她看,随后门一打开,便提着她的行李进入玄关,廉美贞脱下鞋子,尽管已经来了几次,但仍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。见他把行李放下,廉美贞抬眼观察了四周,发现这个家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,厨房放进了两人一起购买的生活用品,冰箱里也摆了一些食物与饮品,她甚至能想象到具子敬独自将这些东西放入的认真神情,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
 

廉美贞关上冰箱,刚刚一时间还未注意,此时鼻中却突然窜入一股熟悉的香气,她向坐在沙发上的具子敬走了过去,问他:「你用了我送你的香氛?」

 

他歪过头回答她:「我很喜欢。」

 

送礼之人的快乐建立在收礼物的人是否喜欢,廉美贞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满足,于是坐下在他身旁,但是此时的她还不想收拾行李,而是有些懒懒地躺了下来。具子敬转身,就这样趴在沙发上望向她,眼神中透露些许的不真实,总觉得像作梦一样,又暗自祈祷着如果这是一场梦,希望他永远被困在这美妙的梦境里头就好了。

 

「那日在山浦的雨天,妳也是像现在这样,」他瞧着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样子,晶亮的眼睛里头,此时正盛装着他的身影,具子敬很喜欢这种感觉,「豪不犹豫地走进了我的世界。」

 

廉美贞稍稍移动身子,面向他的方向,看了几秒他此时的神情,回道: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,你都从一而终的,是个没有外壳而透明的人。」

 

他的眼神有些恍惚,带着一点迟疑和自卑,问:「确定吗?」

 

「非常确定,」廉美贞如山一样,坚定地立在他的面前,为总是怀疑自己的他遮风挡雨,她安静地盯着他的双眼,温柔地对他说:「我舍不得将透明的你染上任何颜色。」

 

明明爱自己已经很困难了,廉美贞却可以不问他的名字、不谈他的过去,只相信他在她面前的样子,全心全意并平等地去完整接受他,每当具子敬感觉自己被抛到高空之中,即将要摔得粉身碎骨时,廉美贞总能轻轻地接住他,并缓缓拍着他的背,像是在安抚着他:睁开眼睛吧,现在没事了。

 

廉美贞的爱,是没有单位可计量的。

 

过了一阵子,具子敬突然站了起来,起身走到厨房,廉美贞好奇地探头看了过去,发现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袋子,接着走到她面前,说道:「廉美贞,帮我扫墓吧。」

 

廉美贞蹲在长道,一把拿起三四个酒瓶,接着递给了身后的具子敬,让他放入袋子里。一个甘愿颓废的人,要从墓地里爬出来,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但一切却因为她而井然有序地进行着。

 

「你真的喝了好多种酒。」

 

具子敬瞧见她低头看着酒瓶的名称,和她那由衷的赞叹,竟靠在墙上忍不住笑了出来,天底下没有人会这样想一个酒鬼,他们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,以轻视的目光看待,但廉美贞却以平等的姿态,在他坠入谷底的时候,依然温柔地对他说话,而不是一味审判他的对错与否。

 

具子敬蹲下在她的身后,接着轻轻地,伸出双臂去环抱住了她的身体,廉美贞的动作因此而停了下来,她能感觉到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背上,用无声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住,于是她不声不响地伸出手,一下又一下地去拍着他的手背,接着便听见他轻声说:「等我活到九十岁,回想起现在,就是妳把一岁的我背在背上。」

 

她静静听着,又听到他继续说:「廉美贞,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死去的我翻身,我希望那个人是妳。」

 

「不要,」廉美贞轻轻地拉开了他的手,接着转过身面对他,两人对坐望着彼此,然后他便听见她说:「你太重了。」

 

具子敬思考着,随后抿着嘴点点头,说道:「那就给妳一辈子的时间去练习。」

 

 

两人并肩靠在床边,一起坐在卧室的地上,收拾完全部的酒瓶,早已经半夜时分了,廉美贞打了个呵欠,随后将头轻轻地靠在具子敬的肩膀上,他边感觉着那不平衡的重量,边看着面前被装满酒瓶而靠在柜子前的大袋子,接着静静地说:「我今天晚上一定会睡不着觉。」

 

廉美贞懂得那种改变后的迷茫与不安,于是想了几秒,对他说: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一刻,你要告诉自己:具子敬,做得好。」

 

「其实这不是我的家,我一直觉得,这只是个喝酒的地方,」具子敬盯着从袋子中露出一半的酒瓶,对廉美贞毫无保留地诉说自己的内心,「尤其到了晚上,当那些人朝我走来时,除了酒,我想起的只有妳。」

 

「那我做了什么?」

 

「妳忍住眼泪,说要把我背在背上,」具子敬说出口时,随即自嘲地笑出了声,「可是我逃跑了,在妳面前,我只是个胆小鬼。」

 

廉美贞没有说话,只是将头抬了起来,盯着他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的手,随后轻轻地握住、握紧,希望能给他力量。

 

「哥来山浦找我时,说他们都只是仰赖着我才能活下去,没了我,他们不知该如何寻求生机,」他偏过头笑出了声音,却如此悲伤与懊悔,说:「每当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幸运了,现实总是会叫醒我,于是我问着自己:是不是我一定要在那个幸福的村子里醒来?」

 

她轻声提醒他:「那个夏天不是梦。」

 

听见她说的话,具子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,那个夏日是如此的真实,甚至已经是他糟糕的人生中,唯一仅存的幸福时光,他想了想,然后握住了廉美贞抓住自己的那只手,和她诉说着她并不知晓的过往,「哥问我是不是在那里有女人了,我这才突然惊觉,自己以为藏得好好的软肋,只用了一秒就被轻易看穿——这肯定是因为我过得太幸福,所以才放松了警惕。」

 

廉美贞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心疼,原来这就是他逃跑的原因,不过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,如今勇敢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他,拥有足够的资格重生,可以开始过一次不会后悔的人生。

 

想着他此时的歉疚,廉美贞温柔地安抚他,「可是你去了,而我来了,」此时具子敬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,他注视着彼此仍然紧握的双手,像是要告诉自己她的存在,廉美贞望向他的侧脸,轻声对他说:「我很高兴不用去衡量你的爱,无论你是谁,正在做着什么,我只需要在原地,默默地支持你,并告诉远方的你:你做得到,没什么难得倒你。」

 

「具子敬,这个夜晚,是你最能安然入睡的时刻,」廉美贞坚定地看着他,说道:「因为我会在你身边。」

 

他满是泪光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她——那个像钻石一样的她,正说着自己就在他身边的话,突然,具子敬笑出了声,望向天花板,舒了一口气对她说:「好想抱抱妳。」

 

没想到廉美贞毫不犹豫地朝他张开双臂,说:「抱吧。」

 

在这个冷清的家里,廉美贞安静地抱住了他,接纳住他的所有,包括那些不安与迟疑,具子敬闭上眼睛,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艘小舟上,虽然不知即将要往何处去,却总是很安心。

 

无论是具先生还是具子敬,他的过去与未来,都住在了廉美贞的脑海里,于是她抬手拍着他的肩头,在耳畔轻声对他说话。

 

「睡吧,具先生。晚安,具子敬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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