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游釣舟

純放文,主要活動在wb

具子敬與廉美貞結局後的生活 ​​​

廉美贞推开小餐馆的门走了出来,接着转头说:「回去路上小心。」

 

两位男同事笑着点点头,举起手和她道别后,便走向另一个方向。

 

廉美贞拢紧了身上的大衣,一抬头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,就站在对街看着她。

 

具子敬瞇着眼睛,盯着那个穿着驼色大衣的人影,廉美贞一开始先是探头看了看,随后对他露出了笑容。他撇过头,轻轻地皱起了眉,接着重新看向廉美贞,张开嘴巴对她做了口型:我过去,妳等着。

 

看见他只穿着一件浅黄色外套,却好像一点都不感觉冷一样,廉美贞想起白天时他朝自己走来,第一眼便看见具子敬嘴角和额角的伤口,她盯了几秒,最后只是问:「这次不是画的了吧?」

 

他没有回答,只是一直看着她,廉美贞低头时发现他提了一个袋子,于是问:「你要去哪?」

 

盯着她的脸一会,具子敬突然露出微笑,接着没头没尾地问:「喂,廉美贞,以后就和我一步一步,举步艰难地走下去吧?」

 

廉美贞愣住,看着他无比真诚的眼睛,只坚定地回了一个字:「好。」

 

廉美贞回过神来,两人在冬天的街道漫步走着,如同重逢那一日,这个忙碌的城市又下起了雪,呼吸的同时总是伴随着白气,具子敬一路上一言不发,她瞥过一眼,他的手上早已没有了那个袋子。

 

廉美贞正想说些什么,他却突然停下脚步,问她:「我们去买酒吧?」

 

两人来到便利商店,具子敬到柜上只拿了一瓶烧酒,她好奇地问:「一瓶就好吗?」

 

「嗯,一瓶就好。」如此就够了。

 

 

具子敬坐在沙发上,拿出方才取下的酒杯,接着打开烧酒瓶,为自己倒满了一杯,随后看向一旁的廉美贞,举着瓶子问:「来一杯吗?」

 

她坐在地毯上点点头,于是他又起身走向厨房拿了一个酒杯,站着为她斟上,然后弯下腰递给她,廉美贞接过,像是在想什么似的,只是望着杯底的透明,几秒后仰头轻轻地喝了一口,回头后,才发现具子敬将酒一饮而尽,随后将杯子放在桌上,便不再动了。

 

具子敬撑着头瞧她,发现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,他却像是在等她问一样,并不急着开口说话。

 

「只喝一杯吗?」

 

他了然地闭上眼睛笑了出来,只是回:「嗯,有点人性就好,不必喝太多。」

 

廉美贞听了,站了起来坐到他的身边,具子敬的眼神随她移动,然后听得她问:「怎么了?」

 

从在餐馆前相见的时候,她总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,像是想说什么话却憋着不说似的,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。听见她这么问,具子敬突然感觉伤口有些痒,正打算伸出手指缓缓地擦过嘴角,廉美贞却突然说:「别碰了。」

 

具子敬瞬间停下动作,看着她几秒,然后将手放了下来。他望向桌上已经空了的酒杯,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膝盖,偏过头问她:「妳知道当我刚刚站在街上,心里在想些什么吗?」

 

她好奇地问:「想什么?」

 

「我在想:现在坐在那家餐馆的廉美贞,将会对着除了我以外的人,如何地笑着呢?」

 

说完,具子敬瞇着眼睛看向她,廉美贞愣住,随后意会般的突然笑了出来,问他:「你嫉妒了?」

 

「不知道,」具子敬整个人在沙发里躺了下去,将身体舒展开来,突然说:「我好饿。」

 

廉美贞抬头看了一眼厨房,随后起身走了过去,拿出底下柜子里的一包拉面,为他煮了起来。将锅子端到饭桌上,具子敬早已经撑着头等在那里,廉美贞将筷子递给他,随后说:「幸好有帮你买来,否则怎么办?」

 

具子敬只是耸耸肩。由于没有碗,两人只好直接从锅子里夹,安静地吃到一半,廉美贞听见他突然说:「我去找申会长了,」她将头抬了起来,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,听他继续说完未尽的话,「『我想休息。』我这样对他说,他问我为什么,我回答他:『因为我找到自己的医生了。』」

 

他低着头吃面,语气里满是自嘲,「今天,那些朝我蜂拥而至和被我咒骂的人们,又多了一个。」

 

她轻声问:「谁?」

 

具子敬抬起头来,指着额角笑着说:「把我变成这样的哥。」

 

起初廉美贞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怜悯与厌恶,更多的是超脱的凝视,像是在看一个无法插手的人生,但过了几秒,仍是无法避免地露出心疼的神情,问他:「所以你又喝酒了?」

 

「就一杯,一杯就好,」具子敬放下筷子,看着她说:「给了我一个醉的理由。」

 

 

具子敬一个人坐在地上,身边摆满了各种酒瓶,看着面前打开的柜子而不声不响,廉美贞打开门走了进来,就站在他的身后,具子敬转头看了她一眼,沉默了几秒,随后用手轻轻地移开一些酒瓶,又重新抬头看向她。

 

廉美贞在他身边坐下,然后听见他说:「欢迎来到我的墓地。」

 

听见她笑出了声,具子敬的心跳变慢了不少,他深吸了一口气,接着伸出手打开了抽屉,廉美贞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,发现里头是一迭迭的钞票,再拉开下面几个,都是一样的景象,具子敬平静地看着她,并没有说些什么。

 

过了一会,廉美贞才终于问他:「所以,比起善待喜欢的女人,钻石真的容易多了?」

 

她总是能说出让他料想不到的回答,具子敬闻言,低着头笑了出来,只是说:「那位哥,就是为了这些,成为那些人之一。」

 

廉美贞抿着嘴,挑了眉回道:「满正常的。」

 

「就是因为正常,才如此心寒,」他看着那些钞票,可能是其他人一辈子不喝不吃也赚不了的钱,可是拥有了这些,他却失去了快乐的能力,十八年来听着醉汉吵吵闹闹,只剩一口气行尸走肉地过着麻木的生活,特别是与廉美贞分离的三年,更是整天酗酒度日,「都一样,无论对他们如何抱有期望,到最后都只是一场空。」

 

「所以,我让你失望过吗?」

 

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,「比起我对妳失望,我更害怕,自己让妳失望,」具子敬突然想起白天在商店前的情景,于是对她说:「今天不小心掉了一枚硬币,当我以为它就要掉到水沟里,可是并没有,它好好地躺在了盖子上。」

 

蹲下身体,静静地望着那枚五百韩元的硬币,具子敬觉得自己就是那枚硬币,即使渺小、即使掉下悬崖,却还是在三分之二的地方,就此停了下来。他看向廉美贞的脸,眼睛不自觉地红了起来,向她说:「『抓住我吧。』无数次的,我如此喊着,却始终没有人回答我,可是在我真的快要死掉的时候,是妳,廉美贞,走进了我的世界。」

 

她盯着具子敬的那双眼睛很久,最后只是回答:「听起来,我好像很伟大。」

 

「廉美贞,伟大如妳,」他偏过头笑了出来,「我又推仰妳了。」

 

想起解放同好会重启的事情,廉美贞忍不住和他分享:「我在解放日记里写下这句话:『廉美贞的人生,分为遇见具先生之前,以及遇见他之后。』」

 

具子敬在脑海中想象着,自己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去,如果人生的终点是死亡,那他希望,在尽头的终点,能够遇见廉美贞,于是望向了她,回道:「Metoo.」

 

廉美贞看着他,接着悄悄地伸出手,握住了他被毛衣包裹的手腕,望着他的眼睛说:「所以,我们就这样抓住彼此吧,谁都不要掉下去。」

 

他凝睇着廉美贞的模样,眼神中早已说尽了千言万语,过了一会,才将手覆了上去,她总像一个容器,能全数将自己溢满出来的感情盛装好,而从不浪费任何一滴,于是那些在心中说不完的话,最后都只成了一个字:「好。」

 

 

具子敬和廉美贞并肩坐着,一同仰视着落地窗外的灿烂星辰,它们熠熠生辉,像是从来都不知道疲倦一般,照亮着人们回家的路途,也指引着迷路的人类,对他们说:快回家。

 

「有时候我会思考,如果我是一颗星星,会坐落在天空中的哪个位置?」

 

具子敬转头看向她的侧脸,随后回:「星星只会待在同一个地方。」

 

「那你呢?」

 

他坚定地注视着她,回道:「我会去妳身边。」

 

星星不会离开固守的位置,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转动,廉美贞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。

 

过了几秒,她注意到一个好闻的味道,不由得靠了过去,问:「香水?」

 

之前她似乎没闻见他喷香水的味道,廉美贞好奇地看着具子敬从一旁的抽屉拿出一罐香水,随后把盖子打开,并朝她伸出了手,她看了他一眼,随后才将手放了上去,那是一只很宽大的手,手心的温度像是会将她烫伤一般,却又温暖得让人很放心。

 

具子敬执起她的手转了过来,将香水喷在了她的手腕处,随后凑近了一些轻轻地闻,廉美贞也因此感觉到他的呼吸,接着听见他说:「是茉莉花的香气。」说完,便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。

 

廉美贞抬起手来,凑近鼻边轻嗅,的确是茉莉花的味道,散发出来的清香相当宜人,于是不由得赞叹道:「很好闻。」

 

具子敬旋好盖子,将香水放了回去,耸耸肩对她说:「妳喜欢可以送妳。」

 

她笑了出来,又问:「是不是只要我喜欢,这间房子也可以送我?」

 

他瞇着那带有笑意的眼睛,回她:「早就是妳的了。」

 

 

两人盖着被子躺在床上,面对面望着彼此,具子敬边伸出手为她拢紧棉被,边说:「我会找人来修空调的。」

 

廉美贞感受到他的动作,却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,彷佛要看尽他眼眸底的深处,又偶然瞥见嘴角凝固的血痕,默默了一阵子,才轻声问道:「躺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,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?」

 

他安静地注视廉美贞的脸,和她说出这句话时的温柔语气,回道:「那个男人在想:躺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,又在想什么呢?」

 

如同握在手心中的沙子,只要用力握紧,总能感觉到,但是一放开,就全数流失掉了,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,什么也没有想。」

 

「那个男人也是,因为只看着她,所以不想伸出手臂去抱她,」具子敬明明感觉棉被里已经很温暖了,可是光只看着她,又总是感到不安,越看越是如此,好像梦一样,觉得这些得到的短暂幸福总会醒来,随后接踵而至的不幸将朝自己袭来,「如果有一天,我真的变成了妳不认识的人,希望妳也能记得,我是曾经出现在妳日记中的,那个具先生。」

 

「别担心,」这次换她为他拢紧棉被,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,但廉美贞却觉得此时此刻,具子敬正在内心的一隅,无言地哆嗦着,她注目着他那双如雨季般悲伤的眼睛,对他说:「我认得你的灵魂。」

 

他如一个孩子,被廉美贞抚着背,轻轻地安慰着,于是有些懵懂地问:「因为我很透明?」

 

廉美贞肯定地回:「因为你很透明。」

 

具子敬安静了一会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,「有个人,在地铁上睡着了,正做着他疲惫的梦,但是恍惚中传来一声『下车了』,让他离开迈向死亡的列车,」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,包括站着等车的时候,他望向她的背影,又说:「他因此避开了一次追杀,是那个人在无意之中,抓住了即将要坠落的他,让他能活到现在,然后和那个人,安静地说这些话。」

 

廉美贞的眼神原本平静无波,然而他的话却像是一颗小石子,扑通一声落在她心底那始终如一的水潭,就此激起了惊天动地的水花,完整听完了他的叙述,她想起了几年前那个立在站外而无奈的自己,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日子,甚至让她感到有些不耐,可是原来,早在擦肩而过的倏地一眼之前,那个人,已经安静地注视过她。

 

「拯救我的,是妳呀,」不知何时,具子敬的眼睛里聚满了泪水,终于将内心的温柔秘密说了出来,彷佛释放了从前的疲惫与不安,让他感到心情澎湃,不由得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,如同在心上,是那个人一次又一次,抚平了自己不断裂开的伤口,「廉美贞……廉美贞……美贞啊。」

 

内心百感交集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想起过往那些在山浦的美好一切,如何下定决心靠近沉默的他,最终走向他的过程,本应该有许多感触要抒发,可是到了最后,却只是红了眼睛,对他真心地说话:「谢谢你,让我知道在那自以为落魄的人生中,原来我也做了件好事,曾经拯救过一个人。」

 

她的感谢如巍然屹立的大山,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上,具子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否有资格承受,但是听了她的话之后,方才从毛孔中猛然窜出的悲伤,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,从前无法拥有快乐能力的他,渺小到认为自己今日死去也无所谓,但是如今,具子敬却只想和老天祈求:啊,拜托让我再活得久一些吧。

 

廉美贞很喜欢这种坦诚的感觉,和他说话,总是没有疲倦的一日,于是闭上了眼睛。过了几秒,她先是听到棉被摩擦的沙沙声,随后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抬起,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廉美贞早已经宿在他的手臂里,而具子敬的脸就在她的面前,不同以往的是,这次他已经不再犹豫,而是一把将她抱进身体里,像是要揉碎掉一口吞下一样,用力地拥抱着她。

 

廉美贞露出了一双眼睛,安静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,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,将双手收在胸前,好似没有被一个人如此抱着,如同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面,渴求中又带着满足,她的眼睛转了转,这是第一次,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具子敬,感受着他因呼吸而缓缓起伏的喉结,还触到一点下巴边的胡渣,所有真实的一切,都是他。

 

过了几秒,廉美贞感叹着,小声说了一句:「真好啊。」

 

当她说出要把一岁的自己背在背上的话,具子敬曾经梦过他真的伏在廉美贞的背上,听她说些关于动物的故事,那个梦总觉得很真实,给了当时浑浑噩噩的他片刻的温暖,而那一晚,他也意外地睡得特别好,没有那些蜂拥而至的人们,也不必咒骂他们。

 

此时的他,明明是自己抱着她,但却好像是廉美贞将他的心背起,正缓缓地向远方走去,而他不需要去想任何事,只要跟随她的脚步就好了。

 

他不知道原来拥抱是那么的美好。

 

具子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轻声说着:「睡吧,美贞啊。」

 

廉美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,于是随着他节奏一致的轻拍,缓缓地闭上眼睛,就此进入梦乡。

 

他感受着廉美贞匀称的呼吸,决定要鼓起勇气,第一次善待自己,于是安心地闭上眼睛,对自己说:「睡吧,子敬啊。」

 

愿总是不幸的你,一夜好梦。

评论(5)

热度(118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